Friday, June 12, 2015

高一微型小说:黄子鹏(高一理忠)--- 借钱

        一个火日炙人的下午,我躺在沙发上,漫不经心地听着周围的各种声音。天花板的风扇无力地在转动,嗡嗡作响,时而还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。微弱的暖风吹过窗外的芭蕉树,偌大的蕉叶微微晃动,听着听着,仿佛也发出嗡嗡的声响。

        虽然风扇快速地在我头顶上旋转,但,屋里仍旧一股闷热。我在屋里待得不耐烦了,便起身出门,到外头散心。

        小区的尽头是一条古色古香的老街道。老街道不太宽敞,两边列着各种商铺,建筑外形都还保留着英殖民时期的风格,那一砖一木,确实独具一格。我走到街角一家咖啡屋,坐下来,要了一杯冰美式。


        我随手拿起桌上的报纸,一边看报纸,一边品尝眼前这杯浓郁、不带任何化学糖精的美式咖啡。突然,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把正在沉浸于新闻世界的我給拍醒了。我抬头一看,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佝偻着背,站在跟前。中年男子神色忧愁,怯怯地说道:“小弟弟,你可不可以借我二十块?我等钱用。”

        我满肚子疑问,疑心这人的用意。为什么他这么厚脸皮?明我们素不相识,他竟一开口就向我借钱!中年男子见我踌躇,便赶紧说道: “我们矿场老板今天没有发工资给我,害得我连买饭给孩子吃的钱都没有了,看你人应该不错,才问你能不能借钱给我。等明天我老板发工资后,我肯定会立刻还你钱。”我平生最怕死缠烂打的人了,为了图个清静,随即给了他二十块钱。他手攥着钱,不停地向我道谢,还向我承诺: “明天这个时候,在这家咖啡店,我会把钱还给你的。谢谢了啊!”

        男子离去后,我继续读报纸。不久,店外突然人群骚动,很多人在围观着什么。店老板也站在门口,双手插着裤兜,眼睛直勾勾地朝着人群的方向望去。

     “老板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      “不清楚耶,好像是有人晕倒了。”

       在好奇心的促使下,我赶紧结账,起身便走向人群。

       一位白发苍苍、瘦骨如柴、脸上满是皱纹的老婆婆躺在路上,身边都是汽水罐、废纸盒。

       “饿……”老婆婆气若游丝,看样子准是饿昏了。

       “嗳,这个就是那个住后面的阿嬷咯,喏,就是那个儿子被人杀死的!”

       “嗳,她这样老,还要一个人出来拾破烂……”

       “出来找吃嘛。”

       人们对着老婆婆纷纷议论,却没有人走上前去扶她起来。

       我凑近去,想扶起老婆婆。

        “怎么这样的啊?还不快点扶阿嬷起来!”

       是那个借钱的中年男子!他小心地扶起老婆婆,让她坐到咖啡屋的椅子上,给她点了杯热美禄,还把手里刚买的便当递给老婆婆。

       “阿嬷,你吃你吃。”

        老婆婆许是饿得慌,狼吞虎咽起来,也没顾上说话。吃了几口,总算有些许力气了,才缓缓地开口说话。

        “谢谢啊,谢谢啊。”

        “哎呀,阿嬷,不用客气,你吃,你吃。”

        “哎,这个给你拿回去吃。”咖啡屋老板拎了袋烤面包,交给中年男子。

        “不好意思啊,谢谢啊,老板。”

        “哎呀,不用客气啦。”

        围观的人群散去了,咖啡屋里恢复原先的热闹。几个食客还在那里交头接耳,有的人则静静地在一旁听收音机、看报。老婆婆把整盒便当都吃个精光,起身想回家。

        “谢谢啊!”

        “阿嬷,不用客气啦。”

        老婆婆走后,中年男子也默默地离去。

        桌子上放着空饭盒和空瓷杯,惹来了一、两只苍蝇,苍蝇没头没脑的,直绕着桌子转。

        我从裤兜里摸出一把零钱,递给老板。

        “老板,这个给你,我帮那个阿嬷付美禄钱。”

        老板自然是没要我的钱。我们推辞了一番,最终我还是拗不过他,只好收回自己的钱。

        走出咖啡屋时,空中吹来了一阵沁凉的微风,都快傍晚了呢,难怪天凉快了些。我不想回家,便在那老街区溜达起来。夕阳西下,晚霞映照在那片古建筑群中,那样优美的景致,那般静好的时光,我看着、想着,竟也不自禁地对着空中微笑起来。

        中年人明天一定会来换钱,而我已决定不收。

评语:文中中年人的善举确实让人感动。作者笔端流露出的恻隐之心,令人感受到人间的温情,其作意不言而喻。“夕阳西下,晚霞映照在那片古建筑群中,那样优美的景致,那般静好的时光,我看着、想着,竟也不自禁地对着空中微笑起来。”“ 中年人明天一定会来换钱,而我已决定不收。”的结尾,更是引人会心激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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