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二散文优秀：施婉琪（高二理义）——《渡桥》

桥这里人群涣散，桥那里无人徘徊。身在无止境的黑暗，冰冷的空气里残留的只有尘埃，赐予致命的窒息感。迷雾中只能看见通往桥的道路。

形形色色的人在桥上川流不息，只见人群渡桥而过，不见任何人从桥的另一端走来。走上这座桥，有一位满是皱纹的老婆婆，她会给每一位渡人一碗汤，这碗汤加入了名为“遗忘”的调料，会让人遗忘以往，充满苦涩与酸楚，也温暖又甘甜。喝下这碗汤，只是对今世的告别，往事都会烟消云散，记忆会零散得粉身碎骨，只有残骸在时光里搁浅。那些渡人有的呆如木鸡、有的面目狰狞、有的痛哭流涕，半推半就下也便饮下了这碗沉重的汤。他们行尸走肉般继续渡桥的最后旅程，消失在了桥的远方，似是云烟消散，渡过了，也忘却了。

在老婆婆的面前，有几位不愿喝下汤的，转身便向逃离这座桥。他们拼命地向我跑来，争先恐后如涛涛江水般奔逃，我无法回应，闭上眼，只能轻轻地叹息，无能为力。原来我似是万物惧怕之源，却又是如此懦弱无能。他们被制止逃离，没有商谈的筹码只能服从作罢。最终不渡桥的都变成了支撑这座桥的顽石，在桥下不息的流水中徜徉，在静谧中与其他石头一同腐化。桥下荡漾的是皮肉腐烂的气味，像是在祭奠着每个渡过又或是渡不过的。桥下还盛开着血红色的彼岸花，是这灰黑里的唯一色彩，血肉便是它的养料。它肆无忌惮的寄生于黑暗，陪伴那些渡不过的。

人们在渡与不渡之间辗转，那些奋力抵抗的、歇斯底里的都逃脱不了这座桥；那些无可奈何的、懒得挣扎的都失去了踪迹。听见吗？那斑驳人心的死亡之歌，在不断歌颂着，悲曲不断回响，在喧嚣中灿烂了渡人的灵魂。我也好想向前送上离别的祝福，愿每个人都在下世少点悲伤，但原谅我词语匮乏，俗笔落下，没有华丽辞藻拼凑表达，这是我杀谬前的温而儒雅。

是否听到桥上的声响，是渡人咆哮的思念，似猛兽要将人们都淹没，无止无尽的。可惜是我亲手为这眷恋添上了无尽休止符，逼的人们天隔一方，曲未终，人已散！是啊，人曲相伴，但世缘终散！走到壳的中央，往下看，水面映出的容貌一如既往，苍白的面容和带有血丝的双眼，一身黑色显得我更加病态。

奈何桥上叹奈何！事到尽头，不过一声轻叹可以概括。我在等，等待哪一天能离开这座桥。但是我知道，等不到的，大概从此与桥牵绊，永生永世守护这桥，看着渡人或变成石头的安静了，而我始终都是渡不过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