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July 7, 2020

高一微型小说佳作:吕思敏(高一理仁)——《自误》

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。然而,我犯下的错误能被原谅吗?”

凌晨2时,四周万籁俱寂。数千之瞌睡虫向我逼近,疲乏的身心,双眼却不听使唤地如金鱼眼般张得大大的,怎么也无法合拢。这是第几个失眠夜了?我说不清,也数不清。

就从那一天起,我每晚彻夜难眠,我数绵羊,听催眠曲,甚至是吃安眠药,什么方法都用尽了,终究无法让我安然入眠,这一切的一切都始于那天。


我不能忍受了!起床冲泡一杯热饮,轻轻啜了一口,坐在客厅的沙发椅上,眼神呆滞,眼珠子动也不动,大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。

医院一间诊室里头,一位贵气老伯和一位医生面对面坐着。医生正眼瞅盯着老伯,从容不迫地拿起桌上的一份体检报告,一本正经地说:郑先生,您的心脏血管严重阻塞,需进行心脏搭桥手术,否则随时心脏病爆发。”“医生,这。。。这不可能啊,我平时三餐食用三蔬五果,油炸食品一概不碰,闲来无事时还和老兄弟们打高尔夫球,怎么会血管阻塞呢?医生一言不发,又拿起一张心脏扫描图,指给老伯:这条血管阻塞60%,这一条阻塞50%,另一条血管阻塞80%,不信的话随你。医生高深莫测的表情,令人不敢质疑。老伯顿时犹如哑子吃黄莲一般,沉默不语。

良久,老伯开口了。手术的费用是多少?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,要多少我都付得起,我相信你,医生。医生的眉头舒展,笑眯眯地对老伯说:您放心,我做了几十年的医生,这类小手术难不倒我,手术费也不多,五十万就绰绰有余了。说完,就打发了老伯。

那位医生,便是我。老伯走后,我心想:这位老头还真顽固,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肯相信我,真是麻烦,幸亏他没看出什么端倪。

手术那天终于到来,我带上医用手套,披上手术袍,打算草草动完手术,越快解决越好,毕竟我在医学界打滚了那么多年,这类手术闭着双眼都能完成。

手术一开始时非常顺利。当然,以我的水准,我是不会出任何差错的。不料,手术中途,我的助手突然叫到:医生,病人的呼吸频率不正常,心跳血压不停下跌,是否进行急救?我心里大喊不妙,赶忙呼喝助手为病人带上氧气罩,并为他做 “CPR”急救。病人的状况越来越糟了,我的内心也越来越焦虑不安。最终,随着心跳测定仪显示一条直线,老伯的生命宣告结束,我的脑袋一片空白。我如机械般地告诉助手死亡时间,便脱下手术袍,拖着木偶似的躯体,步履蹒跚地走出手术室。

病人的家属忧心忡忡地在手术室外徘徊,看见我就赶紧趋前探问,仿佛他们的心中燃起了希望。我却对他们泼了一桶冷水,缓缓吐出一句话:“对不起,我们已经尽力了。”老伯的家属瞬时感到晴天霹雳,目瞪口呆。即刻,他们的泪水夺眶而出,那哀怨的眼神如同看穿我一样。

我冲进我的办公室,背对着门倦缩在地上抱膝嚎啕大哭。怎么会变成这样?一切都不是好好的吗?为什么会这样?都是我的错!我亲眼看见一个人在我刀下咽了气,我现在和杀人凶手没什么两样!时间仿佛停止了,我感到非常无助,凄凉……没日没夜地继续哭着。

不知过去多久,一位和我要好的同事进门,对我说了许多鼓励,安慰的话语,例如医生不是神,不能掌控一个人的生死,人死了不能起死回生,就别再自责了,还有许多病人在等着你去救之类的。只记得,当时那些话根本不能让我的心灵得到慰藉,倒像是在伤口上撒盐。

为什么呢?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,那位郑老伯,真的是我害死的。自从第一天和他见面,我的心里就开始打起了坏主意。我知道郑先生是赫赫有名的亿万富翁,因此为他做体检后,我假造了那份报告和心脏扫描图,让郑先生以为他真的患上心脏血管阻塞的病,得马上医治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捏造的谎言。我过于自满,坚信手术一定能成功,而五十万漂亮到手,不着痕迹。岂知,意料之外,郑先生手术中途过世,而罪魁祸首是我。要不是我,说不定他能多活几年。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懊悔不已,但一切已无可挽回。

那一天起的每一个夜晚,我耳边总萦绕着郑先生家属的哭声,一遍又一遍。我时时刻刻都无法忘怀那一幕。当时,我脑海浮现了一个画面,虽然过去许久,但是记忆犹新。画面中,一个小孩对着父母说: “爸爸妈妈,我以后要像医院里的白衣天使一样,救很多很多人!”是啊,从小立志悬壶济世的我,去了哪儿?

在这尔虞我诈的社会里,我何时变成如此泯灭人性?我竟然会为了金钱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。因为我的贪婪,让金钱蒙蔽了双眼。我决心找回以前的自己,不再沦为金钱的傀儡、奴隶。

天空泛起了一丝丝鱼肚白,黎明的到来表示新的一天开始了。一缕光线冉冉升起。一夜无眠的我,想通了,醒悟了,我将会为我的错误负起责任。即使我将因而声败名裂,将面对众人鄙视的眼光,我半生的努力也将付诸东流,我还是不会动摇决心,只因我不想再受良心谴责,我要踏实做人!

我心意已决,时针指向3时,我忏悔,我痛哭,我错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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