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uesday, July 7, 2020

高一散文佳作:陈彦霏(高一理爱)——《我心中的那座桥》

“落霞与孤鹜齐飞 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......在微风的轻抚中,我半开着沉重的眼皮,独自一人,走在这一条条腐朽,参差不齐地排列着,搭成了到彼岸的通道的木板上。乌鸦在不远处鸣叫着,我凝望着底下灰黑色的溪水,在黄昏的照耀下染成了金色,遇上石块四处溅洒,连带我冰凉的泪水,冲进了我的心。转过神来,我已达到彼岸。这是哪座桥?它带我来到了哪儿?这彼岸,是真实的吗?是虚幻的吗?这是个梦幻却又清晰的画面。是蕉鹿之梦吗?是人间地狱。悲、苦、酸,三字,由我脚根攀爬而起,渐渐地包裹着我蹦跳的心脏。

前方,站着一位老泪纵横的老太婆。赭色的身上扑满的皱纹,连一根血丝都没有。脸上最显着的,不过是那双叹出太息一般的眼光。从那儿流下的,是悲。她背后淡色的丛林,几乎把她给模糊了。我踌躇不前,最终将脚跟离开了腐朽的木桥,踏入这片土。她,竟是我已故的姑婆啊! 全身上下,穿着往日灰色补丁连身裙的她,皮肤像被扎过的巾纸,皱得腐,皱得烂,稀疏的银白色头发散乱着。慢慢地,她一切都烧成灰,十二年了,但那双凝视着我的双眼,依旧含情如丝,依旧是我见过最暖心的眼神,依旧抹不开我悲痛的记忆,永远都不会忘记。


我,踟躇在茫茫的河岸边,看见两年前家门前的老藤树,它是我儿时记忆的记事本;树底五只曾经陪伴着我的小猫儿,但见他们浑身是血,浑身是苦、是痛。我疾痛惨怛,不敢再往前走。头顶上缓缓落下的黄叶、老花,都是我一次次失败的作品、是我一次次失去的机会,全是我心中的最伤感与最失落处。我忍受的,都化为黄褐色的枯叶,一片片从我心中削掉,落入无底洞。晚风轻拂脸颊,我紧闭上双眼,两道泪水直流而下,一股又一股的热流,径流了全身上下,几千万斤的包袱深深压服着我的每一块肌肉。乌鸦伴我鸣,在孤寂的岸旁,我渐渐想要毁了自己......

 你还要继续这样堕落吗?忽如其来的雷鸣从桥边传来。是谁说的话?我,堕落了吗?我......堕落了?心一时抽缩,紧接恍悟:为何我如此迷失!是那座桥的错?是它把我带进这片苍茫之中!不,不,是我自己的选择,我选择走上此桥,选择回到以前的时光,选择沉湎于过往的回忆;不,不,雪泥宏爪,水月镜花,究竟是苦,但有谁无苦,有谁无悲?我眼前突然划过一道明亮的星,一喜,然而,它坠落何处呢?心又开始紧琐。它坠落何处?这重要吗?它不是已让我见证了其光芒,那希望,它的美了吗?我明了,我明了。生命,是一场美的邂逅。人生,是因为又许许多多的黄叶,老花编制而成的,就因为这样,人生才会更深厚,而非更长久。我不再彳亍,我放下,我离开。我离开那段漩涡,逃出了那阴险之阴影。
我的心桥,它诱我进入熟悉的恐惧,却也让我觉悟了回归清净的警号,让我放下。放下。是的。有人说肮脏浑浊的水,要等泥土尘灰沉淀以后,才能重现清澈;我们的心也是如此,要放下了,才会看见真理。再美好的蝴蝶,也得破蛹而出,再艰苦的现在,总会过去。桥的彼岸,无论多美好亮丽抑或灰暗无色,就别去执着了,因为,最恐怖的非当下的自己,而是逃不出那座桥的心灵。不能低头的人,是因为一再回顾过去的成就;抬不起头的人,是因为一味去执着人生的痕迹。若想要焕然一新,要想成就大业,想要找回真理,就要先将心中的那块包袱松绑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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